老走X ｜赵宝山作品展前言

文/于光

2024年初赵宝山发了一期专稿《A4行动——生死簿及变异记录》。那是在疫情期间，受手头材料所限而创作的一种即兴作品。放松且言简意赅。工具、材料简单、轻便——却更加直击了特殊时期的生老病死。表现力极强。那几年的记忆，不会被轻易忘掉，虽然人并不比鱼的记忆强多少。

年中，赵宝山反思了前一批作品，又继续画下去。在马克笔、油画棒之外增加了刮刀，纸张改用了报纸对开页，且是文艺报刊。无论在表现手法上还是观念上，都有了不同的面相。直到2025年，他在原来基础上又创作了不论构思、审美及表达上都颇有特色的一些作品。


如果说，先前的《A4行动——生死簿及变异记录》，更多的是利用了一种“约定俗成”的符号，如残缺的肢体、面孔、骷髅等来表现疫情之下生死无常的恐惧与悲痛。而2024年中至2025年的这批画作，则是以破坏、重组、叠化、挪移，模糊原有约定俗成之符号的方式“去符号化”，以不动声色的荒诞，表现范围扩大而深入，更多关注了人生常态及情绪。比如“不安”、“畏”、“烦”、“无聊”、“无助”、“无奈”、“孤寂”等等。以及以人文投射的自然、生物世界、宇宙。

有专业人士说，“如果我们今天对文学的认知还停留在文笔优美不优美，对影像的认知还停留在构图、光影、视觉冲击力之类的层面，对不起，这些在今天已经没有意义了”。那么，对于绘画而言，上来还是点线面、结构，还是明暗、色调、肌理，意义又有多大呢？在人工智能时代，只要给它（ChatGPT）一个命令，无论绘画还是别的什么，以往的经验大都会失效。

赵宝山不但反思了符号的问题，还反思了绘画性问题。利用多种工具、综合材料，比如刮刀刮出的线条，彩色笔、油画棒混杂的色彩效果等。更重要的是躲避了一些熟悉的视觉经验、一些意义过于明确的视觉符号，对约定俗成的符号进行解构、变形，或借报刊页上的文字、图像信息，拟造出一些新的指向性隐蔽、似是而非同为鸭兔的新符号（抑或可以称作元符号）。令能指与所指不那么直接，而更加随意，建立一种去中心化的新结构。混浊中的清晰、紊乱中的秩序，在他的“营造”中，或胸有成竹、或即兴而致，一切来源于对经验的想象，拓展了观者超验联想的空间。

事实上，一些陌生的视觉经验，可以营造出令人耳目一新的效果。不但增加了艺术家的表现力，也可以令观者不仅仅停留在视网膜愉悦上，而去更新熟悉的视觉经验。“看不懂”才有可能令大脑神经元网路生成新的认知模型。一幅好的作品，少一些陈词滥调，多一些陌生感，让观者多费点心思，是必要的。

作为日常交流信息的符号，需要绑定自然语言，并且约定俗成。比如路口红绿灯、卫生间门上的烟斗、高跟鞋。看到什么就知道什么意思，就知道该怎么应对。因为这些是确定性的。而作为艺术的符号，在确定性之外，可以甚至必须是不确定的，多指向性的。当然，艺术（或艺术符号）也是会陷入一种约定俗成的、规训的陷阱中去。比如艺术教育的过程与结果大抵会是这样。如果不能逃离这个陷阱，不论是谁也只能是一个会画两笔画的人而已。而艺术创作则一定要另辟蹊径。

赵宝山这批“光怪陆离”的作品看似不讲规矩，是否也有些另辟蹊径？这批作品多次命名为《茶话会》也是多义的，允许歧义的。茶话会必有话题，可以是一个，也可以不止一个。比如这次以“老走×”为展览名称前缀，按他自己的话说，是呼应以前一些以“×”命名的行为、装置及绘画作品。而“老”，他说就是廉颇老矣，尚能饭否？我们说，尚能！

2025年7月

赵宝山 1987年西安美术学院雕塑系毕业。生活工作在西安。1986至2023参展有《偏西当代艺术展》（西安）、《宝山当代艺术展》（美国印第安纳）、《子午线双年展》（英国斯旺画廊）、《不证自明山·美术馆夏季展》（西安）、《知黑白·赵宝山个展》（西安山·美术馆）、《第十七届古都·湖都艺术大赏展》（日本京都市国立美术馆）；2024《新年·新笔·新砚边》作品展（西安东元美术馆）、《无界之境》六和绘画艺术群展（西安南湖美术馆）、2025《玄武图腾·范炳南师生展第九回 》（西安南湖美术馆）等22次。各类作品被国内外机构及个人收藏。